“时间重新开始的时候,就是另一个故事的序曲。”
文 | Juan 伊 姐
前段时间被《冈仁波齐》刷屏的小伙伴可能还没缓过来,最近又要迎来他的姊妹篇《皮绳上的魂》。
《冈仁波齐》还有姐妹篇?
在我心里,《冈仁波齐》是无法复制的电影,实在脑补不出来它的“姐妹”应该长什么样子。但看到它的海报、剧照、预告片时,我真的很惊讶,这样一部狂野、复杂、充满悬疑气息的电影,看起来太出人意料了。
这部电影叫:《皮绳上的魂》。
后来看到导演张杨的多次采访,都提到这两部风格迥异的电影的的确确就是“姐妹篇”,是“孪生关系”。
“这两部作品创作形式虽大相径庭,但内在有着极强的关联性,它们探讨的都是在路上和寻找的主题。
《皮绳上的魂》里的作家,为了寻找自己作品里的故事和人物去了很多地方,遇到了很多人,并最终和自己的使命相遇。
实际上,作家代表的是我,我最终的目的,是寻找自己真实的生命和电影的关系。”
张杨这么定义它们。
而看过影片后,我也突然理解了,如果说《冈仁波齐》是一个心中笃定、带着信仰走向目的地的过程;那它的姐妹篇《皮绳上的魂》就是一个在路上降伏心魔的故事。
他们都是挖掘自己的内心,朝里一直看一直看,看到你克服恐惧,站到自己的对面,狠狠地问“他/她”,“你是谁?你要什么?你要去哪里?”
《皮绳上的魂》改编自魔幻现实主义小说家扎西达娃的两篇著名小说,讲述一个说来复杂,其实简单的“路上故事”:
一个自私野蛮的荒野猎人塔贝,因为一颗天珠被雷劈中死去,经活佛唤回灵魂,又担负起护送这颗天珠去莲花生大师“掌纹地”的责任。
于是,这个男人就无可选择地上路了,他不知道掌纹地在哪里,只被告知“目标在北方,距离在脚下,道路在身上”。
一路上,他跌跌撞撞地遇到了牧羊女、小哑巴、仇人后代、盗贼和神秘跟踪人等等林林总总的人物。每个人都带着与他有关的故事,闯入他死而复生的生命。
最后,濒死的猎人真的来到传说中的掌纹地,而他的命运也牵起了所有人的宿命与轮回。
电影烧脑的地方在于,有三个时空,三条故事线在主线上关联、交织,观影的感觉像走迷宫——
你知道一定有个出口,可就是得走好多错路才能找到它。
在这部充满黄沙、刀拼、复仇、男人情谊的电影里,我嗅到最快最真切的,却是爱情。
我爱你,都与你有关
漫无头绪的塔贝在故事里遇到的第一个人,是一个叫“琼”的藏族姑娘,“皮绳上的魂”就真真切切地系在她的腰上。
琼是一个牧羊女,小说中这个人物的父亲是个格萨尔说唱艺人,常常被邻村的人请去演出,一走,短则几天,长则数月,所以琼的童年和少女时代是非常孤独的,她每天独自放牧、面对的只有天空、草原,既没有同伴,也没有对手。
在山坡上放牧的琼,就这样迎来了他生命中第一个男人。
塔贝闯进她家的时候又饿又累,他只是一个借宿的路人。美丽的琼,只抱着藏獒落了几滴眼泪,就毅然决然地走进塔贝栖息的小屋,钻进他的被窝。
琼的眼泪非常珍贵,影片里她只落过两次泪,这是一次;另一次就是她怀了塔贝的孩子,塔贝却执意分离的时刻。
其余时间,琼像个霸道、生猛、没心没肺的母驴一样捍卫着自己的爱情。
琼的第一次落泪,既是一见钟情的勇气,更是向命运挑战的反叛。她决定,就这么离开一成不变的生活,开始自己的人生,她像很多姑娘一样,把这种跳脱宿命的赌注首先押在了爱情上。
塔贝果不其然不是一个能托付之人,面对琼的勇敢和热情,他只说了一个字“滚”。
此时的塔贝是自私的,因为他也是一个可怜之人。
他从小没见过父亲,却因父亲与人拼刀子的仇自出生起就背上杀戮或被杀的命运。
他以打猎为生,过着半流浪汉的生活,在这苍茫大地之间,他首先得活着,活着,活得无暇顾及他人。
就这样,塔贝一路走一路躲,琼一路走一路跟,跟到塔贝快死在沙漠里时,琼像一道彩虹,一个天使,背着锅出现在他面前,没有一点怨念,高兴地说:“我可以给你煮饭、唱歌。” 塔贝拒绝不掉,两人就这么结伴上路了。
有句话说:“我爱你,与你无关”。
从琼的身上,我却扎扎实实看到它的反面,她不是顾影自怜、自怨自艾,她的爱扎实、朴素、接地气,有时简单鲁莽到令人生气。最重要的是,她从头到尾没有问过掌纹地在哪,她没有质疑过爱人的信仰。
她爱他,与真真切切的他有关,与他或冷酷或柔情或疑惑或不堪的一切有关。
她是一个陪伴者和拯救者:日复一日地为塔贝系着绳结,直到一百零八天;在山崖下发现了普,说服塔贝信任了普;她也是最后陪伴塔贝把天珠送进掌纹地的人,同时见证了作家与塔贝在那个时空的相遇。
她就像藏传佛教里的“绿度母”,能成一切善事,能灭一切罪障,能救八种苦难,能把贪嗔痴慢疑中的“疑”转成究竟圆满的智慧。
有些爱,是用来渡劫的
可以说遇见琼之前的塔贝还没长大,或者根本“不存在”。
他毫无目的,只有一个猜不透、解不开的人生谜题,他不知道自己是谁,在哪儿,怎么办——他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没有自己的样子!
琼的陪伴一点点磨砺、改变、潜移默化着他,他发现不能逃掉的责任,不能敷衍的人生,需要化解的仇恨和面对的使命。
在影片最紧张的部分——仇人追上、琼发现怀孕时,他出于各种考虑还是逃跑了,之后再一次濒死,终于在圣湖边,他在面对一个老人生命的逝去和新生儿的出生时,放下纠结,解开宿命,看懂了轮回。
琼不问回报的爱,换来一个男人真正的蜕变。当他再一次回到她身边,即便死亡将至,但他们深知彼此紧紧相连,无法再分开了。
这一路,爱情的起承转合他们都走了一遍,终究照进了灵魂。
琼的爱情辛苦吗?绚烂吗?幸福吗?
她的爱情,我看得惊心动魄,不输那些风里来沙里去的男人的刀子,不输解不开的高原世仇。
如果塔贝一去不复返,蒙昧不醒呢?
每走一步,何尝不是粉身碎骨的危险。
我甚至“嫉妒”她生存环境的粗粝单调,才让她拥有了“愚笨”去爱的基因……在不得不步步为营处处算计的都市,我们对爱要求得太多,却没有能力去付出更多。
我羡慕她是幸运又能量伟大的,因为她的爱超越爱情。
爱,不是唯一的答案,却是这世上唯一的神秘力量。
不问前路地去爱,已经是爱本身,它斩开的是“自我”的藩篱,把能量输送给爱的对象——除“我”之外的天地或另一些事、另一些人……
琼借由它实现了对抗命运的梦想,也帮助所爱之人抵达了彼方。
从起点到终点,他们各自在这条路上找到了生的崭新意义。懂得了如何更好的生,才能释怀怎样坦诚面对死。
时间重新开始的时候,就是另一个故事的序曲。
这也是朝圣的意义。
关于婚姻
伊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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