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金融业流行越界 张建国“撒娇”效果立竿见影？

　　本报记者 张学光 两会报道

　　“银行也是弱势群体。”全国政协委员、建设银行行长张建国当着国务院总理李克强的面“撒娇”，成了今年全国两会期间最为热门的财经新闻。

　　不管你认不认同，张建国反正是得到了银行业同僚的齐力声援，在利率市场化的大背景之下，商业银行的生存压力越来越大，“揽存的时候陪吃陪喝陪笑脸，放贷的时候又遭遇同行竞相压价。”这一升一降之间，商业银行的那点儿息差就越来越薄了。

　　就在张建国“撒娇”两天后，证监会发言人忽然表示监管部门正在研究向银行发放证券期货牌照。这一消息引发了3月9日下午的一轮银行股集体狂欢的行情，带动上证综指从低谷到高点100多个点数的涨幅。

　　从1995年修改《商业银行法》，银行业和证券业分业经营走过了20年，金融混业经营的思路被再次摆到管理层的桌面上来。

　　为何“撒娇”？

　　当存款准备金率的上浮空间从1.1倍到1.2倍再到1.3倍，利率市场化的大门正在徐徐打开，这让仍旧依赖于存贷款息差生存的商业银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用张建国的话说，“利率市场化只差这临门一脚了”。

　　事实上，张建国始终是利率市场化的拥护者，他在全国两会期间关注的问题也集中在金融改革创新上。当然，作为一家国有大型商业银行的掌舵者，他必须要关心利率市场化之后商业银行需要面临的压力。

　　首先是存款成本的上升，传导下去将会推动全社会融资成本的上升或居高不下；其次是商业银行的利差收窄，导致其盈利能力下降；而这几年来表外业务和影子银行问题频发，也凸显出银行风险偏好和信用风险爆发的几率在增加。

　　要知道，目前国内多数商业银行的高管，都已经年过不惑，他们都是从当年人民银行一家独大的体制内成长起来的，可是最近几年，马上要临近退休却感到压力倍增。记者连续两年参加了全国政协经济界的小组讨论，在这些政协委员中不乏国有商业银行的高管，他们在发言和接受采访时，多见抱怨之言。

　　在吸收存款上，互联网金融异军突起，去年两会期间，众多银行业高管坐到一起谈论最多的就是“余额宝”，怎知在随后的一年中，以P2P为代表的金融脱媒趋势愈演愈烈，更高的利息，吸引了越来越多储户开始存款搬家。

　　而在发放贷款上，一方面是产能过剩迫使多个行业去产能，这个时候，银行比地方政府还要紧张，因为这些贷款建设起来的固定资产事关银行的资产安全；另一方面，经济下行导致企业投资意愿下降，传统企业不缺钱，缺钱的创新企业又不敢借。

　　更麻烦的是，酝酿了多年的存款保险制度终于有望在今年一朝落地，也意味着国有商业银行不能再依靠国家信用作为背书，这个时候，在一场内部讨论会上，张建国当着央行行长周小川和银行业众多同僚的面向李克强总理“撒撒娇”，或许也在情理之中。

　　已经“越界”？

　　就在外界舆论还在对“银行是否弱势群体”津津乐道的时候，3月6日下午，证监会新闻发言人在例行新闻发布会上表示，目前证监会正在现行法律框架下，研究证券期货业务牌照管理制度，以及商业银行等其他金融机构在风险隔离基础上申请证券期货业务牌照有关制度和配套安排。

　　这一消息最先并未受到市场关注，在3月9日周一上午银行股也并未出现异动，但是随后的一条市场传闻引爆了市场的情绪，传兴业银行正在筹划收购华福证券，而且言之凿凿地表示，目前华福证券的党委办公室已经搬入兴业银行总行办公，再加上此前兴业银行首席经济学家鲁政委已兼任华福证券首席经济学家的消息，市场对这一传闻更加深信不疑。当天下午，A股银行板块集体强势异动，带动整个股指翻红。

　　3月10日下午，《华夏时报》记者在北京铁道大厦见到了兴业银行董事长高建平，对于目前市场上的传闻，高建平三次婉拒记者的采访：“我们已经注意到了（市场传闻），现在证监会新闻发言人也已经有了权威的发布，我们目前没有直接参股和直接收购华福证券。”

　　“没有直接收购是什么意思，那么间接收购算不算呢？”还没等记者追问，高建平已经闪身而走，只留给在场众多媒体记者一个背影。

　　按照高建平所说，兴业银行在3月9日晚间将就此事发布正式公告，但是当晚兴业银行并未有任何公告公布。

　　直到3月11日晚间，兴业银行才发布澄清公告称，公司目前没有直接收购或并购华福证券。

　　在这样一个敏感的时间点，不要说兴业银行收购华福证券的消息，即便是对银行业有望获得证券期货牌照的评价，高建平也不愿表态。原因很简单，因为目前《商业银行法》仍旧是横亘在金融混业面前不可逾越的障碍，而此前证监会方面的表态也仅仅是对相关内容进行研究，这个时候商业银行显然不能逾越现有法律规定，贸然触及证券期货业务。

　　隔离风险引发争论

　　“金融混业经营的问题在国际上也是反反复复好多次，不断地出现问题然后再不断地调整。从我们国家的现状来看，还是应该以稳健为主，在政策的制定上宁可保守一点也不要冒更大的风险。”在金融创新的问题上，同为全国政协委员的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院长钱颖一始终认为，银行还是要保持稳健。

　　在钱颖一看来，目前的利率市场化确实给商业银行带来了很大的经营压力，但这并不意味着就要转向高风险的业务，“我并不反对银行进行一些其他的创新业务，但是我们现在的整体框架还是分业监管的”。

　　此前一天，就外界热议的“大众创业中银行该担负什么职责”这一话题，钱颖一还和前招商银行行长马蔚华有过一次分歧，钱坚持的观点是银行不应该涉足高风险的投资领域，“因为银行吸纳的存款，储户是随时都要取走的，这就决定了银行只能从事非常非常低风险的业务”。

　　事实上，关于金融混业经营中银行的风险隔离问题，也是最被关注的，而此前证监会在表态中，也是将风险隔离作为研究商业银行申请证券期货牌照的前提。

　　不过，如果站在商业银行的角度来看，风险隔离问题也并非什么洪水猛兽。北京银行董事长闫冰竹在回答《华夏时报》记者提问时就认为，“中国的银行业经历了改革开放30多年，银行自身的这种风险隔离和自我保护的机制已经完全形成了，每个银行自身都会设立财务上的防火隔离墙。”

　　而受访分析师的观点也认为，即便将来证券期货牌照有望面向银行放开，最有可能的也是风险相对较低的经纪业务和投行业务，而高风险的自营业务短时间还不会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