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绘声绘色的故事
这是一个诡谲的传说,《田中奏折》的来历,当初被报刊媒体绘声绘色的传出:蔡智堪是台湾出生的日本富商,他声称某一天晚上,买通了日本皇宫之书库官,而蔡智勘在某个夜晚里,自己乔装打扮成补册工人,潜入皇宫书库,用足足两三晚的时间抄录了“东方会议”的纪要文件(亦即是田中献上天皇约四万字的秘密奏折)交到时任张学良外交秘书的王家桢之手。不过王家桢的说法也不一致,他说,是一个在日本政友会之重要人物家里当抄写员的台湾人给出的,此人名字叫做蔡智勘。此份文件在1929年经时事月报十二月刊及其他媒体公布。
这篇文件说的是1927年7月25日,首相田中义一向天皇献呈秘密奏折,提出了侵略计划“满蒙积极政策”,主要阐述了侵略中国的方针政策,后来称之为《田中奏折》。奏折提出日本的“新大陆政策”的总战略是:“欲征服支那(指中国),必先征服满蒙,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支那。”该文件甫经披露,即在全球激起强烈反响。面对世界舆论的反应,日本政界要员纷纷出面矢口否认奏折的真实性。但这激起了中国乃至国际间对日本的强烈敌意,中国人的民族主义情绪更加增长。
2.战后并没有发现原件和佐证
1929年,正值中国国内反苏运动猖獗之际,中国杂志《中国评论家》在俄罗斯特工机关的帮助下登载了《田中奏折》。这一奏折的公布在中外引起了最广泛的反响,自那以后对亚洲和其他各国的关系,产生巨大的震撼。然而《田中奏折》的伪造迹象明显:第一,二战后盟军收缴了日本皇家的全部档案,没有发现田中奏折原件,更没发现任何与田中奏折有关的佐证。第二,当时与《田中奏折》有关的人,一直否定“奏折”存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政治形势早已变幻,这些曾经的政界元老仍坚持没有有这样奏折存在。日本对华友好的“左派”学者,也认为《田中奏折》是伪造的。第三,《田中奏折》中有大量可笑的、低级的错误。如今《田中奏折》被视作与锡安长老会纪要(著名的政治伪造文件)并列的伪造而影响巨大的文件。但日军后来的战争路径,冥冥中却与这份伪造文件所示之路线不谋而合。
抗战胜利后,1945年9月9日上午9时9分,在南京原军校大礼堂,何应钦,顾祝同等中国将领作为中国战区代表接受日军投降。何应钦在《八年抗战之经过》说,“八年来抗战之经过,每届七七,应钦均有纪述,于今抗战已获胜利,建国正待努力,......最后一年之抗战经过,及办理受降情形,使成一完整之史略。”
3.苏联情报机关收买的日本间谍
《二十世纪30年代苏联情报机关在中国》一书公布一些解密档案,苏联特工人员曾经在中国东北招募到了日本人安倍,安倍于是在短时间向苏联人提供了大量来自 日军参谋部,朝鲜军(驻朝鲜日军),关东军参谋部,宪兵总部,日本警察局,朝鲜总督府,军事情报部和反间谍机关文件。而正是安倍提供了这份著名的《田中奏折》,安倍被苏联人从汉城调动到哈尔滨,据说自他出现在满洲,提供给谍报站的情报剧增,苏联谍报站长不得不请莫斯科总部增派翻译。莫斯科曾经在文件里这样说 "在你们寄来的一封信,有一份很有意思的文件,即参谋部第二部关于满蒙问题的报告,你们寄来了他们的译文,这份文件极为重要,一定要把它翻译出来。"
苏联情报机关对安倍此人评估如下,“提供有关宪兵队,日本军事使团以及白俄侨民工作的宝贵情报,文件材料。....为我们工作有两个动因,钱和冒险,很擅长在日本各机关建立联系....”
4.满洲成为各国势力的角力场
苏联驻满洲情报机关,不得不与形形色色的政治团体打交道,当时在中国东北有许多由俄罗斯侨民组成的组织。比如白军头子佛兰格尔在巴黎建立的俄罗斯合成军队协会,基斯利芩将军为首的帝制正统主义联盟,还有在柏林建立的俄罗斯真理协会,在哈尔滨都有分会。而白俄流亡的俄罗斯合成军队协会,在大连,沈阳,哈尔滨,天津,上海都有组织。归附俄罗斯保皇的白俄侨民青年组织有“火枪手联盟”,俄罗斯情报人员民族组织。而最有影响的法西斯政党有俄国法西斯党,包括俄国妇女法西斯运动,甚至包括法西斯娃娃联盟(5-10岁),还有军事化组织,以积极反对苏俄政权为目的萨哈罗夫将军为首“远东俄罗斯志愿者团”,甚至还有谢苗罗夫为首领的远东哥萨克组织。而日本反间谍机构常常与这些组织合作。当时的满洲,于是成为了苏俄,白俄侨民,以及日本等各国势力角力的斗兽场。
哈尔滨经常发生白俄侨民与苏俄青年斗殴事件,常常动用武器,棍棒还有手枪。白俄侨民为了维护秩序,在中东铁路西段布置“火枪手”,建立军事联盟,还有军事旗帜以及肥大的黑色军服。而坚持让罗曼诺夫王朝回归俄国的帝制正统主义者,则被日本情报机关渗透利用,不过到了1933年至1934年,俄国人苏普诺夫竟然让日本人相信,中东铁路的帝制正统主义者早被苏联情报机关收买。于是日本人又反过来打击逮捕帝制正统主义者以及白俄的青年联盟。
5.石原莞尔被排挤出军队
虽然田中奏折最终被证明伪造,但日阀保全自己在满洲利益之野心与此不谋而合。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十六期“铁三角”的永田铁山,小田敏四郎,冈村宁次在德国巴丁温泉聚会,企图改革陆军时弊盟约,并纠集组成二叶会,而关东军参谋石原莞尔中佐,持其研究之“战争论”,由永田铁山,东条英机由此对满蒙问题进行讨论。实为“九一八”事变准备态势之开始。石原莞尔的战争理论“满蒙问题的解决是日本存活的唯一途径”,“满蒙问题不仅为了日本的利益,也是为了大多数支那国民的利益,为了正义日本必须果断行动”,最终关东军在此战争理论鼓舞下,炸毁柳条湖铁路,炮制九一八事变,强占了满洲作为殖民地。
石原据说是当时为数不多能够读懂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的日本军人,但他的战略野心也仅止于占领满洲,并对付苏俄。到了“七七事变”,石原莞尔把持的参谋本部却持“不扩大派”主张,而武藤章调侃他“我们只不过是在重复先辈在满洲干过的事情”。石原与东条英机,梅津美治郎因为政见不同而持续恶化,石原不断遭到排挤,最后编入预备役并直至退役。而石原最后宣扬日本的国力始终扛不起太平洋战争,这些言论使得来监视他的警察,宪兵几乎成为其信徒。石原莞尔在战争后期的无所作为,导致他只是在东京军事审判作为证人,而并非战犯。
6.请命救亡的学生哪去了
九一八事变后,蔡元培便不赞成学生通过罢课、示威的方式来抗日,“牺牲这么多的光阴与学业,岂不是很可惜、很可惜的么!”。1931年12月13日,蔡元培向上海各大学校长发出一份劝阻学生来南京示威的电报,而在当年12月15日,蔡作为北大老校长、大学院院长,与两千名请愿救亡抗日的学生对话时,被冲动的学生打了。”《中华民国史事纪要》一书记载,当时蔡元培“甫发数语,该团学生即将蔡氏拖下殴打”,随后学生们将蔡元培绑架,“向门外冲出”。《蔡元培年谱》则记载,“由于年事已高,腿脚也有残疾,蔡老先生被强拉着拖行几百米,右臂红肿异常。”不过蔡元培并不责备学生,只是认为自己未尽到一个教育者的职责。九一八事变主谋石原莞尔曾评价中国说:“中国的爱国学生更是世界上最乱的,他们起哄闹事把平民推上前线,自己转身就走掉了。”
图为918事变后,亲自出来接见学生的蒋介石。当时学生以罢课、示威的方式进行抗日请愿外,其实鲜有人参军。据齐红深《流亡:抗战时期东北流亡学生口述》一书对50名东北流亡学生的调查,在日伪政权中任职的倒有13人,占26%,流亡到“国统区”后读书和工作的42人,占84%,在共产党控制地区工作、参军26人,占52%,流亡后返回伪满洲国上学或抗日的3人,占6%。据华彬清《1949年之前的南大党组织》一文记载,1932年1月29日,南京各界五万人欢送十九路军开赴前线,当时仅有4名中大学生报名参军,赴上海抗日。学生参军抗日,最终1943年后发轫,1944年形成高潮,那是源于蒋介石,国民政府所做“一寸河山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的社会和国家动员。
7.展出“岸信介的军刀”
日本现任首相安倍晋三的外祖父,日本战后首相之一岸信介(1896~1987),曾任伪满洲国政府实业部总务司司长、总务厅次长,在2015年北京一次“抗日战争展览”,曾展出一把据称是岸信介的军刀,闹得沸沸扬扬。虽然台湾总督府、朝鲜总督府等殖民地管理机构,铁道省、农商务省等中央机关,其判任官,高等官可以佩戴自己的军刀,但都以短剑为主,而长剑都以西洋剑风格类似,并不是极为夸张的浮雕镶嵌,“金蒔绘”,甚至在刀鍔上装饰春宫图的日本古代武士刀,而此次展出之”岸信介军刀“更似有一种山寨气息。当初岸信介仅在伪满洲国任职3年,1940年后亦转任日本工商业部长,1945年战败时并无任何国家职务,因而不存在”缴械“,军刀流落在中国大陆民间的可能。
上图为2015年展出的惹人非议的“岸信介军刀”,下图为朝鲜总督佩刀,是典型的西洋剑外观模式。岸信介因为曾经担任战时”军需大臣“,1947年遭到东京军事审判,并被短暂关入巢鸭监狱。1957年,岸信介出任首相,内阁制定出《新长期经济计划》,强调市场经济原则和企业自主性、创造性,而1959年后日本经济出现岩户景气(意即开天辟地以来的繁荣)。
左为岸信介,右为同样在战后担任首相职务的弟弟佐藤荣作(1901-1975),兄弟俩一随父姓,一随母姓。而佐藤荣作在任时从美国收回冲绳群岛而闻名,同时也曾创造了日本首相连任时间最长的纪录,长达七年八个月。这兄弟俩毕业于东京大学,都被视为日本杰出的”秀才“。岸信介性情喜怒无常出名,刚愎自用使人难以捉摸,人称为“昭和之妖”。岸信介很宠外孙安倍晋三,甚至允许年幼的安倍在将组建的内阁名单进行圈点。
8.汉奸曾为国民经济功臣
1929年美国爆发巨大经济危机,波及全世界,这代表自由放任经济理论破产,而欧美各国都在寻找解除危机之法,意大利,德国,美国和苏联实施的国家干预经济,“新政”政策风行一时。918事变后,日军侵华甚急,导致中国经济日益困窘,中国知识分子认为统制经济才能加强国家经济建设,抵御外来入侵。 从宋子文,黄郛,蒋介石,孔祥熙,直至陈公博等国府首脑都曾参与研究“统制经济”。曾在“汪伪政府”担任要职,沦为汉奸的陈公博,在1931年接替孔祥熙就任实业部长。即组织成立一个《经济年鉴》委员会,并实业部开始组织力量制定《实业四年计划》(1933-1936),要通过统制经济达到”以民族经济到“实现现代式国家”,筹集资金16亿,重点投放于农林,工矿建设”。为未来漫长的抗战岁月,国民经济不至崩溃打下了经济工商基础,积蓄了长远的力量。
图为陈公博,1938年随汪精卫叛国投敌。1939年,在香港写成《苦笑录》一书。后在汪伪政府历任要职。而1931年6月国民党为促进经济建设计划成立全国经济委员会,1935年国防设计委员会易名为资源委员会,调查研究并各种建设及动员计划,统制钨,锑,锡等特矿的生产和贸易,经办特种矿产品的出口易货偿债事宜。资源委员会秘密与德国签订易货协定,由德国向中国提供1亿金马克用于购买德国军火及兵工设备,中国以钨,锑,桐油,猪鬃,生丝等农矿产品偿付。国民政府在1928年成立中央金融统制全国金融,在1935年解救金融危机为名发行公债,扩张中央资本,又对中国,交通银行进行增资改组,并进行币制改革,孔祥熙说“政府举措之重要者,莫如改组中,交两行,增加政府资本,稗于救济改革币制设施,得与中央银行通力合作,借收事半功倍之效。”,但在过去的教课书被描绘成 " 假借抗战名义,垄断大后方经济事业目的”。
9.阎锡山不敢参加绥远抗战
1935年,日阀制造“华北事变”,逼迫南京国民政府承认华北自治。而且在内蒙以及绥远省,因为日本人蠢蠢欲动,不断扩张的野心而局势紧张。蒋介石认为,苏联对日本西进的情况不会坐视,“俄之狡诈疑忌,倭之狭隘横暴,绝不能长此隐忍而破裂”。他认为日本政府还未做好对中国全面开战之准备,现在只是关东军少数将领越轨行为,为阻止“弄假成真”,中国军队必须要表现强硬态度,因此蒋介石在1935年10月21日再次动员阎锡山,电曰:“.....不如乘敌准备未完之际,以优势兵力由平泉附近向东攻击...迅速扑灭匪军,以绝其占领绥远之企图....”,但阎锡山终究担心太强硬而惹恼日本人,只表示“工事不够,准备未周,或延宕一年,于我有利”,只表示“不容匪部之人入绥境,亦不使日人难堪。”阎锡山,傅作义和蒋介石一直在争论“先发制人”还是“后方制人”好之际,而敌伪军已向傅作义部发起攻击,由傅作义部击溃红根尔图匪部,并制定百灵庙反攻计划。
阎锡山兀自认为“日以飞机大炮坦克毒气瓦斯助匪军作战....以正式军队加入作战,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狮子大开口,向中央索要五万人,并索要600万经费,展示了军阀自私自利,割据一方的本性。最终还是傅作义部骑兵孙长胜师,步兵孙兰峰师在11月24日按既定计划,袭击夺取了百灵庙,绥远抗战由此震慑日军,并载入史册。而在珍珠港事变爆发前夕,阎锡山又要误判形势,几乎投向日寇,阎锡山的部下与日本华北占领军订立停战协定,蒋介石不得不伤脑筋防范阎锡山叛变投敌。美国总统顾问拉铁摩尔表示:“山西统治者及其他军已有一时之动摇,日本对彼等最有力之引诱,即为美国终将妥协。”
10.抗战到底的谈话
北平的学生和社会上的反日运动,加上1936年爆发的西安事变,加速了中日间紧张的政治气氛,提高了日阀对中国民族主义高涨的警惕性,同时他们妄想重复九一八事变的成功。于是1937年日军在卢沟桥演习时,制造士兵失踪的借口,欲进入宛平县城,遂爆发七七事变。面对华北行将被日寇占据,战争箭在弦上之紧张情势,蒋介石在7月23日发表了著名的“庐山谈话”,他说“.....中国固然是一个弱国,但不能不保持我们民族的生命,不能不负起祖宗先民所遗留给我们历史上的责任,所以,到了必不得已时,我们不能不应战。......战争既无之后,则因为我们是弱国,再没有妥协的机会,如果放弃尺寸土地与主权,便是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那时便只有拚全民族的生命,求我们最后的胜利。”
蒋介石庐山宣言中最著名的一句话,就是“如果战端一开,那就是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中国军民将迎来漫长而艰难,却不曾放弃的抗争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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