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得恍惚之际接到朋友小默的电话,“来接我吧,我在雍和宫地铁站,刚出了地铁就差点晕倒。”我一下子就清醒了,赶紧收拾了下就出门。
小默的身体比较弱,以前也曾经出现过因为低血糖晕倒在地铁的情况,这次据她讲,是觉得有点晕就出了地铁车厢。我半个小时后找到她时,她正蹲在地上,头低低地垂着,包包已经无力背挎,直接就在脚边的地面上横着。我喊她,她皱着眉头,眼睛都似睁不开的样子,答了我个“嗯”,头接着又垂了下去,连自己站起来都貌似不可能。
她本来出来有事情,这下子什么都不管了,直接让我把她送回住的地方。天阴雨湿路滑,出租车在迷蒙的灰色城市中艰难地往前挪动,她直接蜷缩在了后座,巴掌大的小脸被长发丝丝缕缕遮盖着,隔上一会儿有气无力地问一句:“快到了吗,还有多长时间?”出租车司机眼瞅着她可怜的样子左冲右突地找路。
我是第一次到她住的地方,很小很小的出租房,大概横竖两张单人床的面积,只有两个人站的地方,再进一步是床,再退一步是门,门是向外打开的,如果向内开,估计这个小房间也就够一个人站着。她说,附近都是这样小房间,虽小却五脏俱全,一张床、一个衣橱、一个小桌和凳子,空调在单薄的墙上挂着。住在这里的人每天忙忙碌碌,早上出门上班,晚上归家时间不一,常常在别人来来往往的脚步声中入睡,早上醒了接着去上班。
小默本科毕业后来北京近两年了,一直住在这里。当时来北京的憧憬,已化为现今的丝丝无奈。不高的薪水,得过且过的工作,时不时的加班,周末大都一个人宅在家里。她说单位人事变动倒是挺快的,来来往往换的人多了,她都成了“元老级”人物,工资嘛,原地踏步。
“为什么不回家找找工作试试呢?”我问。“我妈咪一直想我在北京工作,我和她说了想回去,她不让。”她是个乖巧的女儿,一直很听妈妈的话,母女感情也不错。
“那你把现在的处境和她说说,她要是知道了肯定更愿意让你回家乡工作的。”我以为她可能没具体地向妈妈描述现在的状态。“说了,可是没说通,以后再说吧。”她已经有了换工作的打算,估计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生活在北京对于像小默一样的女孩子是不容易的,这种不易在生病时更加让人难受。和她交好的一位同事刚刚离职,据说回大连开了一家咖啡馆,或许明年她去那边帮忙。
来到北京,没能在这里呆上个十几年或一辈子就离开,算不算失败者?算不算逃离?这其实并不是简单的“是”与“否”的问题。
年少时我们都向往外面的世界,也机缘巧合走出了家门,来到北京,以此作为人生的起点。生活在北京的时间里,身临其境感受着北京的发展,享受着大都市的种种益处,也遭遇着各种人生低谷,有所得也有所失。正因为曾经生活在这里,更能清醒地认识到在北京与在其他地方的不同,从而做出更加务实的选择。无论选择离开或是留下,都是权衡利弊之后选定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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