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死你”溯源，治坏人反被坏人治

　　8月1日，央视新闻直播间报道了《呼死你调查》，分三部分：

　　①北京:电话遭骚扰 一天被呼七八千次https://tv.cctv.com/2016/08/01/VIDEdXW5kStCn0u7qONqn526160801.shtml

　　②重庆:骚扰电话"轰炸"想屏蔽不容易https://tv.cctv.com/2016/08/01/VIDE5H5FXWVC741W9XgVt2LU160801.shtml

　　③骚扰软件随意下载 监管出现空白https://tv.cctv.com/2016/08/01/VIDEslnUlc4UoxKtG9suuuri160801.shtml

　　关于“呼死你”电话骚扰的问题又被媒体报道了。这不是第一次，但像央视这样挖掘的不多（也时而会有），不过，央视也和此前的报道一样，最后找不到解。不让搜索到“呼死你”软件和服务，就解决问题了吗？并非如此。从流程角度看，“呼死你”是一个典型的“治坏人反被坏人治”的流程误用案例。

　　大约2003年前后，“呼死你”是城管部门作为治理“牛皮癣”小广告的“利器”引入的，并作为经验在全国的城市管理系统中推广。下图是新华网2003年的一个报道。

　　结果如何，我们也应该看到了，小广告并没什么变化。直到近两年，小广告发送者找到了更好的发布工具（黑广播、伪基站、微博、微信、淘宝、贴吧、论坛、社区……），部分还伪装成“养生”节目登陆了地方电视台、卫视非黄金时段。

　　“牛皮癣”小广告，是“宣传”用的，上面肯定有清晰的联系电话。包括一些明显的违法行为，如刻章办证卖淫，这都没有办法查处，而需要采用“呼死你”去“呼死”联系号码，这种执法本来就是“出力不讨好”。更为严重的是，无论城管怎么承诺，城管也并不具备判定号码是否违法的能力，也没有限制他人通信自由的权力，如一个人可以将他的一个朋友的电话打在小广告上，导致他的电话不能使用。（为什么各地媒体能“大肆宣传”呢？）

　　2003年，“呼死你”系统是高端设备，但是随着通信、互联网的快速发展，五年后，这一技术门槛已经很低，按前面央视的报道，几百块钱就可以开始骚扰。

　　从2009年前后，全国各地陆续发生被“呼死你”系统骚扰后讹诈钱财的事件，甚至普通人也可以被“呼死”，二百块钱就可以解封。也有反例，记得曾有新闻报道，北京一老汉购买“呼死你”系统，“呼死”那些给他拨打广告推销电话的“骚扰电话”。

　　总之，原来“治坏人”的工具，现在成了“坏人”诈骗的工具。虽然，即使没有城管应用，随着技术门槛的降低，“呼死你”系统仍有可能被开发出来，就像“伪基站”那样，但不可否定的是，城管系统大规模采用“呼死你”，加速了此类技术的“普及”。

　　下一个问题，如何破解“呼死你”骚扰问题？

　　在8月1日央视的报道中，公安部门解决不了，电信运营商建议安装拦截软件（不知道哪里的专家还解释软件是如何利用“大数据”判别的），法律专家重申公民的通信自由受法律保护，“呼死你”是违法行为。工信部12321举报中心，让举报者把所有接到的骚扰号码都举报到其公众微信上。搜搜新闻，早在数年前，就有建议，加强银行卡实名制、电话号码实名制以打击“呼死你”敲诈。

　　但是，看看媒体报道的某“呼死你”系统的主叫设置，可以“随机显号”/“显号”/“不显号”/“破白名单”/“破黑名单”/“一直响”，都可以“不显号”/“随机显号”了，实际显示特定号码如110也并不难，实名制会有效果吗？

　　单靠查处随机显示的假号码，并不可能解决问题，而且可能影响号码的真正使用人的正常通信。治理“呼死你”诈骗，靠被骚扰用户所在的运营商来解决，肯定有力使不上。应抓住两个重要的环节。一是诈骗行为的实施一定与资金转移有关，资金的流向肯定与骗子相关，而且仅凭借一起小额的诈骗很难定罪，但汇集到多起集中整治，可能就是“大案”了。二是“呼死你”电话接入电信运营商的电信网，提供的并不是真实有效的号码（至少部分不是），负责接入的运营商应能加以识别或锁定骗子来源。这两个环节，前一个只有公安部门有能力跨银行、运营商、互联网公司整合数据，后一个跨运营商，应由工信部主管部门整体分析，寻找对策（城管部门会不会不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