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
莉
花
一卉能熏一室香,炎天犹觉玉肌凉。
故乡的山野,处处可以看到叶的绽放、花的飘香、鸟的欢歌、风的呓语、云的跌荡、山的叠峦、溪的吟唱,美得像一个世外桃源。
故乡的茉莉花就生长在这片山野,尽管我轻手轻脚屏气,凝神听取小鸟的啾啾,还是阻挡不住那一片凉风,夹着茉莉花香对我拂面的嘻戏。男女老少在层层田园上,一边摘着茉莉花,一边聊着家常,还有人哼着乡村小调,田埂上还不断地飞来吆喝小吃的叫卖声;鸟儿从这一棵树飞去另一棵树,欢叫着,跳跃着;从山涧涌下的溪水自由自在地在林间、野地奔走、喧哗。风声、水声、鸟声、人声,全都溶化在绿丛中,犹如一首和谐的田园奏鸣曲。我全身心浸染着清香,寂静的心灵受到了大自然馨韵的洗礼,心情也被故乡的风吹得像茉莉花一样恣意绽放。
在这山野上有一座寺院,寺院前种满茉莉花,院子内瓜藤满架,清香散发,恬静整洁。寺悠然地落坐在莲花山下,环绕着一条清澈小溪。我走进寺院,僧侣泡茉莉花一壶让我慢慢品尝。我对故乡的情感,好似舒展开洁白的花瓣,片片嫩绿的叶子在杯中伸展、飘荡、聚散,然后以站立的姿势渐渐沉入杯底,令我联想起在人海中的偶遇、寻找、离别、回忆与人生的追求。轻呷一口花茶,美妙的清香悄然钻入肺腑,一直浸透整个身心,通身清爽,神情怡然。这时,似乎感觉到了茉莉花茶的另一种内涵,独立于茶的馨香之外。如果只是吹吹风,看看绿,透透气,岂不过于简单了吗?心,每一个人都要用整个心灵去寻寻觅觅,觅觅寻寻,甚至溶入绿色的主题中,在氤氲中感知。
茉莉花虽无艳态惊群,但玫瑰之甜郁、梅花之馨香、兰花之幽远、玉兰之清雅,莫不兼而有之。此时此刻的我,会惊喜于茉莉花茶的素雅和纯洁,于是,小心得怕自己玷污了这透亮的茶,于是会感到某种惊异的升华。
茉莉花清香、平和、亲切,是国人最爱的花。那一首唱通大江南北的优美的民歌《茉莉花》,不就是美好的人性的张扬吗。她旋律委婉,波动流畅,感情细腻;通过赞美茉莉花,含蓄地表现了男女间淳朴柔美的感情。早在清朝乾隆年间出版的戏曲剧本集《缀白裘》中,就刊载了它的歌词,可见其产生流传年代的久远。茉莉花是一种平凡的香,香得如此广泛而亲和,在民间百姓中也就变得不平凡了。
茉莉虽然是一种花,却也是一种性格,已经被赋予了人文情趣。茉莉的谐音是“莫离”,这足以琢磨一代伟人对故土的深厚感情。“不要唱了,不要唱了,再唱,我真要想回家了!”这是周恩来总理,于1965年在中国驻印尼大使馆举行的送行晚会上,听到《茉莉花》之后,对少小离开江苏淮安54个年头的思乡情话。老家在扬州的江泽民,在香港回归的仪式上,以国家主席身份举行国宴时,亲自指挥军乐团演奏这首民歌。“你们唱的《茉莉花》唱得好,唱得有中国味。你们知道吗,你们唱的这首《茉莉花》就是我家乡的民歌。”这是胡锦涛主席于2006年4月29日在肯尼亚访问时,对内罗毕孔子学院全体师生留下的深情话语。在举世瞩目的时刻,澳门回归、雅典奥运会闭幕典礼上、亚太经合组织领导人会议上,都是以《茉莉花》旋律拉开序幕或闭幕。“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唱响了浓浓的思乡之情。
茉莉花不仅是福州市的市花,也在我故乡的热土上芳芬四溢,还在国度上飘香。
茉莉花没有深邃的身世,也没有华丽的特点,更没有高贵的形象,而她却是故乡的代言人,茉莉这个名字,也就自然而然地赋有了家乡的品质。茉莉花似一块江南的洁白的绢绸,是深藏住故乡山涧里的闺秀,家乡人舍不得对之进行裁剪,任由开放与生息,故乡和她都注定是朴素而完满的。
茉莉花静静地躺在故乡的屋檐下绽放,她的叶片是浓绿的,花蕾是素洁的,她预示着家乡人的和睦与热情的生活。只要在阳台或在庭院种上几棵茉莉花,就会满庭幽香,芬芳怡人,使人在和谐中产生一些甜美的念头。游人到此也会感到心旷神怡,她在人们的眼里,清静素洁,举止温文,蕴藏着自己的本色。
故乡的茉莉花啊,是否像我一样也有美丽的邂逅?是否像我一样也有忧伤的别离?是否像我一样也有疼痛的人生?也许答案就在品茶过程中演绎出自己的思想,也许是茉莉花与生俱来的芳香早己在我心中封存,只留下飘香的身世与我一起飞扬。
故乡的茉莉花,不在乎自己盛开后的美丽,是短暂,还是被传颂。她一生总守在山涧平静地生活着,偶尔风吹过,也只是被带走淡淡的清香,如同我回到故乡踏行在山间的小路上,看到夏季深处的夏天,以一种淡泊心情,或许可以像那些绿叶,随遇而安地生活,并感知生命中的世事沧桑。
图文/李贤松
编辑/王至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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