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半年左右的平息后,债市,再次以成灾的形式回归公众视野。这几天:继券商人员的“萝卜章”后,5年期10年期国债期货出现上市以来的首次跌停,20家基金公司紧急澄清货币基金未遭巨额赎回……风雨飘摇之感凸显,更有市场人士直言,这是债市的系统性危机。
在上半年债券违约使得央企、国企纷纷沦陷时,市场也没有如此悲观,此次“萝卜章”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威力?因为它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从整个大环境上看,今年上半年与当前有一个最大的不同,就是资产荒已经转为资金荒。
上半年的违约兑付很容易揭过的关键在于,违约基本集中在钢铁、煤炭等相关的国企央企,这与上半年推进的去产能与稳增长息息相关,虽然当时有一定的流动性收紧预期,但是不差钱仍是市场主旋律,在中央与地方政府的着力斡旋之下,债权人的基本诉求基本得到了保障。
当时债券违约给投资者的一个警示就是,刚性神话不在,债券投资也要擦亮眼睛。而且基于国内外利差,不仅国内的流动性泛滥、国外的也源源不断流进,所以在6月6日之后,10年期国债收益率就开始掉头向下。
然而在进入10月尤其是11月川普当选之后,事情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人民币入篮之后开启的跌跌不休旅程在川普当选之后进一步加剧,与此同时,美联储加息预期逐步升温,美债收益率开始大幅攀升(在12月加息25个基点后,美联储预期明年将加息3次,美元强势逻辑不改)。
在人民币贬值预期以及中美利差逐步缩小之下,中国债市吸引力大幅下降,由此导致的是资本开始大幅外流。
除了外部环境变化之外,内部金融去杠杆从口号开始慢慢步入实操阶段,货币政策稳中趋紧的态势显现。
尤其是11月份以来,央行公开市场操作呈现净回笼态势,在过去一个半月里,央行净回笼1541亿人民币,将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所要求的货币政策稳健中性体现得淋漓尽致;
其次就是通胀升温越发明显,今年钢铁煤炭的去产能已经引领了一波涨价潮,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特别提出了农业的供给侧改革,通胀继续是大概率事件。
12月16日,央妈出手压惊,开展MLF操作共3940亿,近两日,央妈再度出手,释放了1700亿的流动性,然而从操作上看,显然央行在于稳定市场预期,避免恐慌情绪蔓延。
我们都知道前期债牛的根基就在于央妈的松所导致的这样一个经典三人游戏:
企业发行100元债券,利率3%;
企业将资金购买理财产品,收益率3.2%(赚取利差);
银行将理财做了委外,委外加了杠杆,投资于上述企业发行的债券(收益率3%),收益率3.5%。
在这个闭环外面就是央行低成本的流动性注入,在央行收紧流动性之后,根据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稳”字当头的精神,债市的去杠杆过程应该会是一种渐进的稳步推进的过程。
然而“萝卜章”事件却让债市巨大的、不可言说的灰色杠杆地带浮出水面,让市场极度忧心的是,一是监管层对于这种不得不直面这种尴尬,究竟会如何反映;其次是这种约定俗成被打破之后是否会成为一种潮流?
国海的“萝卜章”事件,即所谓的代持其实就是这么回事:
甲买了100万债券,收益率5%,甲嫌弃收益率太低,就与乙约定,将其以90万的价格卖给乙,但并不是真卖,只是让乙持有,债券涨了跌了都与乙无关,乙只需要付出90万,收取每年3%的利息就可;
甲继续拿着这90万买入债券,找到丙、丁、戊等等依法炮制,最后的结果是甲虽然只有100万,但其可能拥有了1000万的债券。
讲真,“萝卜章”事件导致的亏损也就是10亿,但是其导致的两个问题却是至关重要,若监管层睁只眼闭只眼放过了,刚刚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才谈的防范金融风险放到更重要的位置怎么办?
查的话,现在“萝卜章”事件已被牵扯的有头有脸的证券机构已达22家,作为业内的约定俗成,“萝卜章”事件可能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节奏如何把控是个难题,尤其债市的容量差不多为股市的6倍,一旦有差池,创伤肯定比去年股灾大得多,不过有去年的查配资导致的股灾做前车之鉴,监管层此刻应该会更有经验和理智;
更重要的是这种约定俗成被打破,在收益率飙升,大家都不好过之下,这种所谓的“萝卜章”是否会成为业内的新玩法,这可能是市场更为关注的。
所以“萝卜章”事件爆发后的第一时间既有业内人士就称,现在大家呼吁的就是做债的兄弟们要坚守职业道德,要维护债券市场的信用底线!
因为经过2年多的宽松、加杠杆下,整个债券市场杠杆极为错综复杂,在当前收益率上涨,大家苦苦支撑的关键在哪,不外乎两个字:信用。
按部就班,跟着政策慢慢拆弹,可能日子没以前好过,但按“稳”字当头的政策,平稳渡过应该是大概率事件,然而“萝卜章”事件却将原有闭环的打破,这影响的已不仅仅是10个亿的问题,而是整个市场的信用危机的问题,而这个市场背后还牵连着全盘的杠杆和流动性的风险。
从这个角度而言,这的确是债市的系统性危机,度过了,应该就是我国债市化茧成蝶的时刻了吧!(优品政策研究部/赵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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