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瓷匠人

　　锔瓷传统的技艺主要是在破损的瓷器裂缝处打孔，然后在孔里穿进钉子固定。传统的钻孔方法是用一种特别的工具，用手带动工具中的绳子，绳子绑着的一根木棍的一头固定着一个金刚石钻头，钻头就能钻孔。西安和锔瓷匠人柴桂宁为了创新，特意购入美国、德国的一些先进工具，比如用一把价值两万多元的德国牙科齿钻可以更轻松地处理以前不能处理的一些薄胎瓷。

　　西安和锔瓷匠人柴桂宁正在对破损的瓷器进行修补前的设计。柴师傅说锔瓷的主要工作就是：打孔、做钉、装钉。要钉得漂亮并不容易，所以锔瓷最难的就是在瓷器破损的部分用金属零件进行艺术性地包、扣、埋、焊。

　　一位年轻的女大学生黄俊玲正在从事另一项瓷器修复手艺：金缮。金缮技术源于日本，从字面上解释就是“以金修缮”。它有点类似于传统的锔瓷，但不同点在于，锔瓷是用铜钉将两片瓷片钉住，金缮是用天然大漆来黏合瓷器的碎片或填充缺口，再将表面敷以金粉或贴上金箔。

　　今年32岁的吴老九，祖上几代都是补大缸的。在他看来，补缸和补瓷有共同之处，“补缸常用铁钉锁住大缸，而锔瓷多用铜丝”。如今，吴老九在福建泉州的德化县三班镇上有一间自己的工作坊，专门锔补各种茶壶、茶杯。他说，新锔补上的铜钉及其样式能令旧物宛若新生，而锔瓷就是为了让人们懂得“惜物保福”。

　　郑州唐人街古玩市场里的一位锔瓷艺人李雨介绍说，锔瓷这一行当，在民间被称作锢炉匠。锔瓷又有粗活和细活之分：粗活以锔补民间生活用品为主，通常被称作锔盆、锔碗、锯大缸的锢炉匠，所用的工具大而粗糙；细活也就是秀活，多为达官贵人服务，所用的工具小巧精致，锔钉也有金钉、银钉、铜钉、豆钉、米钉、砂钉之分。而他做的就是秀活。

　　锔瓷的有些金属零件需要用银板和铜皮手工打造出来，每天能制作的数量其实很有限。而金缮的修补过程中更为精巧，所以修补好一件瓷器并不是立马可取的，有时是几天，有时甚至要等上一年。但修好的瓷器依然能够继续使用，茶杯、茶壶还能喝茶、泡茶。

　　杭州一位补瓷人王姗专业从事金缮已有两年之久，技艺相当不错。在她看来，金缮和做人一样：一件器物流传得久了，难免磕碰，碎裂之后通过金缮修补，又成了一件独一无二的美器。每个人也都不完美，长大成人的过程中总会受伤，而正是这些伤痕塑造了现在的你。

　　紫砂壶的修复工艺向来是最难的，因为它的质地软硬不一、厚薄不均。而山东泰安的“捧瓷”匠葛庆祥却是此中高手。“捧瓷”指的就是锔壶。行内人称，锔瓷匠行当有“浑”、“清”之分，“浑”是指各种活计都做，但手艺不一定精。“清”则是指专攻一门，手艺精湛，像专锔铁锅的和专锔茶壶的。

　　易芝娜/编撰 视觉中国/供图

　　中国的瓷器世界闻名，“中国”一词的英文China，在英文中的意思就是“瓷器”。我们的祖先不仅能生产各种精美的瓷器，还留下了修理瓷器的技术。有一句俗语称：“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儿。”指的大概就是修补瓷器的技艺。

　　不过，现代人喜欢追求完美，对于破损的旧物通常都选择弃之换新，修修补补的事越来越被认为“过时”。有些年轻人甚至都不知道，一件摔碎了的瓷器还能通过精巧的修复，再次恢复使用。不过修复一件瓷器并不便宜，也的确只有一些真正的瓷器“超级玩家”，才会因为不舍对旧瓷器的热爱，愿意花大价钱去修复一件旧瓷器，给它“第二次生命”。

　　随着时代的变迁，这些会修补瓷器技术的匠人已成凤毛麟角，这门技艺显然有待传承。所幸的是，现在已有一些年轻人愿意投身这一行业，成为专业修补瓷器的匠人。在他们的眼中，“修补”这件事开始有了一种新的诠释。

　　作者：易芝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