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皇陵(五) | 行走河洛之间 探寻巩洛之原

  “生在苏杭,死葬北邙。”作为帝王陵墓爱好者的我,对巩洛之原神往已久。2017年岁首,在帝王陵文化研究会的召集下始得成行。或许是走陵这种爱好太过小众,多年以来认识的同好并不很多,时常会觉得自己是孤独的奔跑者,缺少战友与伙伴,能与来自天南海北的走陵爱好者汇聚巩洛,大有相见恨晚之感。四天时间里与大伙从巩义到洛阳,行走于东汉、曹魏、西晋、北魏、唐、北宋诸朝历代帝陵,仿佛穿越千年时光,受益匪浅,感触颇多。

  巩义北部邙山横陈,南部嵩山绵亘,伊洛蜿蜒其间,北宋“七帝八陵”就在南依嵩山北麓,北傍伊洛河水的黄土岗地之上,保留至今的遗迹石刻众多,是本次踏查的重点。2月10日农历正月十四我的生日,清晨四点半起床,不忍叫醒尚在熟睡中的妻女,没打招呼就匆匆赶往厦门机场,中午在新郑机场与青岛来的王勘汇合,辗转郑州东、巩义南,终于在下午三时许到达巩义市区。预定的酒店与宋仁宗的永昭陵仅一街之隔,办理入住手续时遇见了来自北京的闫霞与王安安,几人相约放下背包就直奔过去,在永昭陵又陆续遇见郑州的李宁与洛阳的林赵成。大家相互介绍、互相交流,边走边看、乐在其中。晚餐时考察团全员到齐,总领队杨明宣布河南皇陵实地踏查活动正式开始。

  永昭陵现在已被建成公园,复原了四门、阙楼等建筑,在午后暖阳下散步、聊天、嬉戏、静坐的人络绎不绝,少却了帝王陵园应有的肃杀之气。宋代盛行与汉代图宅术有关的“五音姓利”风水术,就是把人的姓氏分成宫、商、角(jué)、徵(zhǐ)、羽五音,再将五音分别与阴阳五行中的土、金、木、火、水对应,这样即可在地理上找到与其姓氏相应的最佳埋葬方位与时日。赵姓所属为“角”音,利于壬丙方位(北偏西),陵园地貌必须呈南高北低、东穹西垂之势。自鹊台向北,望柱、象及象奴、瑞禽、甪端、仗马及控马官、蹲虎、卧羊、客使、武臣、文臣、走狮、镇陵将军、内侍、宫人在神道两侧密集排列、一路下坡,虽然其陵台规模与唐代“积土为冢”的献、庄、端、靖四陵相差无几,但气势明显减弱。整个陵园空间十分局促,附葬在帝陵西北的后陵与帝陵北墙近在咫尺,竟然逼仄得连鹊台都没地方修建,直接省掉了。

  英宗永厚陵在永昭陵西北,距离仅三百多米,却完全是一番乡村景象,树林、麦田、农舍、菜地、土路小径相间其中,石刻风格与组合一如永昭。随着走陵活动的推进,陆续踏勘了已成为旅游景点的真宗永定陵、土地已平整正在开发中的太祖永昌陵、被工厂烟囱包围的神宗永裕陵、农田旷野上的哲宗永泰陵、已然是村民活动广场的太宗永熙陵。各陵石刻的题材内容竟完全相同,数量也是一样,只是尺寸与技术细节有所不同,使参观者很容易产生审美疲劳。由于宣祖永安陵石刻现存较少,且已移入永定陵文管所,所以没有前往。

  宋陵石刻继承唐代遗风,逐渐转向精细刻画,达到神形兼备的艺术高度。唐陵石刻组合自乾陵始形成了相对完整的定制,宋陵石刻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发展,鸵鸟石屏过渡到瑞禽石屏,用甪端代替了翼马,增加了象及象奴、镇陵将军、内侍、宫人,唐代用于人臣墓的蹲虎、卧羊也加入进来,客使被从蕃酋殿内请到了神道之上。

  细细品味,总体上较早期的永安、昌、熙、定四陵石刻较为简练,至永昭、厚渐趋细腻,较晚期的永裕、泰二陵石刻最为生动。当地民谣:"东陵狮子,西陵象,滹沱陵上好石羊"。认为永熙陵的石羊、永泰陵的石象和永裕陵的石狮的造型和雕工最佳。另外,永昌陵的“大耳朵”将军、永泰陵的“鹰钩鼻”将军和永裕陵后陵 “群狮开会”的场景,都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神道上文臣武将不像唐陵那样多,仅文臣武臣各两对而已,也没分左文右武,而是文臣在前武臣在后。文臣手执朝笏,温文儒雅,从容不迫。武臣宽袍大袖,双手拱前拄剑,表现出儒将的风度。从朝拜序班来看,文臣永远比武臣更靠近皇帝,地位始终高于武臣,无时不刻体现着大宋朝崇文抑武的基本方略。

  自太祖建国通过与士大夫文官集团建立了联盟,极力抬高文人的地位、荣誉以及待遇,在国内大兴儒学,形成了“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局面,甚至还立下祖制,不得杀害士大夫。同时用“杯酒释兵权”这样巧妙的手段,削除武将的兵权,建立起“以文制武”的政治体系,利用忠于自己的文官来压制武将。军事长官的位置,往往由并不精通军事的文官掌握,而以军事为主业的武将却处于附属地位,武将在朝中逐渐边缘化,甚至成了文官警惕与鄙夷的对象。确立了内重外轻、守内虚外的策略,将绝大多数军队集中于中央,消弭边将造反的可能。同时通过制度建设,分割武将的兵权。枢密院主掌调兵之权,三衙(殿前都指挥司、侍卫马军司和侍卫步军司)拥有掌兵之权。每遇到战事,皇帝临时派遣将领出征,谓之“率臣”。各种措施虽然较好的解决了五代以来骄兵悍将 “兵骄则逐帅,帅强则叛上”的混乱局面,没有使政权成为五代之后的第六个短命王朝,并创造了光辉灿烂的精神和物资文明,文化昌盛、经济发达,但也造成“兵不识将,将不识兵”,军队战斗力低下的局面。国家长期没有统一,国势犹如皇陵的建制一般一路下坡,强敌压境、边患频仍,在与辽、西夏、金、蒙古等异族政权的战争中,长期被动挨打,屡战屡败、毫无汉唐阳刚之气,先是丢失了半壁江山,徽钦二宗成为金军的阶下囚。后高宗南渡,依旧萎靡难振,偏安东南半壁,苟延残喘。直至最后退无可退,崖山一役宋少帝投海,江山自此沦入蒙古人之手。南北宋陵屡遭盗掘、发穿无数,“五音姓利”的绝好风水,既没有护佑住赵氏王朝的千年帝业,也不能保这些帝王的身后平安,呜呼可叹,可悲……

  图文 / 李 昭

  李明富

  名誉会长:于善浦(原清东陵副主任)

  学术顾问:王志杰(汉茂陵博物馆馆长)

  主 编李明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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