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内容
口述历史正在访谈互联网之父文顿·瑟夫,小小被淋了一场雨,在谷歌小会议室。因为他访谈比较多,历史细节也回忆过很多,所以我们这次访谈必须推陈出新,重点在于他的生活,尤其是他与中学同学Jon Postel和Steve Crocker的友谊,在UCLA的因缘际会,与鲍勃·卡恩的合作,以及其他合作者的人际关系。
因为正是他们几个人小小的协作网络,创造出今天将近40亿上网的超级网络。小网络如何缔造大网络,这是最有意思的视角,完全可以拍一部精彩的故事片,在2019年互联网50年之际全球公演。欢迎有兴趣者一起参与啊?更多精彩内容后续报道。
互联网口述历史(OHI)采访文顿·瑟夫
导语
文顿·瑟夫(Vinton Cerf),1943年6月23日出生于美国康奈提格州纽黑文(New Haven),现为MCI通信公司负责架构和技术的资深副总裁,公认的互联网之父之一、TCP/IP共同发明人。
与大多数默默无闻的开拓者相比,瑟夫无疑是最幸运的。他是绝大多数媒体谈到互联网起源时都要加以引用的人物,而且尊敬地称他为“互联网之父”,这顶帽子的分量可想而知。
30年前,他与人共同发明了TCP/IP协议,打破了互联网政策的障碍,将网络从政府学术网转变成革命性的商业媒体,引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革命。如今互联网已变成了网状结构,辐射全球,一场革命一触即发,瑟夫幸运地站在了这场革命的中心。
年轻时的瑟夫削瘦结实,易动感情、热情外露。在校内他要么一身制服,要么穿夹克打领带,还总夹着一个棕色大公文包,当时看来,这身打扮气度不凡,“我穿夹克打领带是为了让自己与众不同——也许以这种方式表现自己很幼稚”。
虽然有些与众不同,但令朋友们惊讶的是,文顿的这身打扮从末阻碍女孩子对他的兴趣。他在情场上可以说是如鱼得水,人人都说,他魅力不一般。他还喜欢看科幻小说,收集邮票、钱币和葡萄酒,还有有关鳄鱼的雕塑和绘画,无论处在一个怎样的环境里,瑟夫总是能做自己最想做的事。
互联网口述历史(OHI)采访文顿·瑟夫
“互联网之父”之争
与大多数默默无闻的开拓者相比,瑟夫无疑是最幸运的。他是绝大多数媒体谈到互联网起源时都要加以引用的人物,而且尊敬地称他为“互联网之父”,这顶帽子的分量可想而知。
据说,在瑟夫任职的MCI公司,有人挂出了一幅标语:“文顿·瑟夫是互联网之父,但我们却是让它发展起来的母亲!”瑟夫自己不安地说:“你应该清楚这个头衔很不公平。互联网至少有两个父亲,更确切地讲,它有数千个父亲。我只是在最初10年做了些早期工作。”
这不是客套,个人电脑不是一个人的发明,互联网更是集体的力量。戴得上“互联网之父”这顶帽子的人不只瑟夫一人,起码,雷纳德·克兰罗克(Leonard Kleinrock)(设计出了名为包交换(packet switching)的关键互联网技术,1969年该技术发送了第一封有记载的电子邮件)、拉里·罗伯茨(Lawrence Roberts)(是他整合了美国高等专案研究署的ARPANet网络,在过去25年中的大部分时间里,这就是互联网)。
以及发明了互联网标准通讯协议TCP/IP的文顿·瑟夫和罗伯特·卡恩(Robert Kahn),四位杰出的科学家为催生互联网分别做出了关键性努力,都曾被媒体称作“互联网之父”。鉴于他们四人对互联网建设与发展的重大项献,1997年12月,克林顿总统为他们颁发了“美国国家技术奖”。
2001年2月20日,当价值50万美元的Draper奖颁发时,长期以来有关谁是“互联网之父”的争论进一步降温。因为,奖金同样将在四位电脑界泰斗间分配。这四位大人物都是60-65岁左右,过去岁月中向来备受人们景仰,其中每人都获得了数十个奖项、荣誉学位和奖金。
Draper奖是由美国国家工程学院(简称NAE)颁发的,由专家来评判。NAE对获奖的“四位互联网之父”的选择颇具信心。他们首先是确认发明成果,然后在科技杂志上和学术界广泛徵集提名。获奖的四人是由13名专家组成的小组从约70名被提名者中精心挑选出来。
当然,可能有50多个人为成就今天的互联网起到了关键作用。但是根据无数书籍、学术论文以及人们如今渐已褪去的记忆,在互联网的混沌之初,他们的工作价值要小些。相对于由四位权威建立起来的互联网基石来说,他们的工作是锦上添花。
在回答一封有关Draper奖是否正式确认了“互联网之父”的电子邮件时,
瑟夫回答得非常慎重:
“并非如此。许多人共同创建了互联网的各个部分。
坦率地说,我认为此次Draper奖象徵着推动互联网发展的大量和持续的合作。”
卡恩同意瑟夫的观点,但对奖项的重要性有些许疑问,他认为如果没有获得承认,他们四人也会无所谓。他甚至认为,要是只能找出一位发明者的话,那可能就是他了。
当然,瑟夫戴着“互联网之父”这个桂冠,也可问心无愧。25年前,是他与鲍勃·卡恩共同发明了TCP/IP协议,是在他的推动下成为标准,从而打破了互联网政策的障碍,将网络从政府学术网转变成革命性的商业媒体,从此引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革命。
“文顿扮演了许多角色,但他更像是21世纪的文艺复兴者。他部分是科学家,部分是工程师、哲学家、商人,但最重要的是一名伟大的启蒙者。”瑟夫多年的老板费里德·奇格(Fred Chggs)评价道。
一位有听觉缺陷的工程师的自白
1999年,56岁的瑟夫,担任MCI WorldCom高级副总裁,负责技术和架构,同时还担任ICANN的主席及其国际论坛的成员。世界上大多数人都只是静待互联网的爆发性发展,但瑟夫却不,在发表演讲、接受各种荣誉的同时,他与美国国家航空和宇宙航行局(NASA)合作,着手将互联网延伸至外层空间。
他一生酷爱科幻小说,有着丰富的计算机知识,有着对人性敏锐的理解,他将这些个人素质混合起来,大大改善了整个世界的通信方式和知识获取的方式。
瑟夫无疑是互联网方面为数不多的权威之一,1992年他组建了互联网协会。无论在政府社交圈还是高科技社区中,瑟夫都是国家级的人物。尽管荣誉和影响力与日俱增,但瑟夫仍像过去一样平易近人,保持谦虚态度。
“我们是站在巨人肩膀上创造业绩”。网景的安德森说。而瑟夫无疑是巨人之一。
1943年6月23日,文顿·瑟夫出生。在洛杉矶圣费尔南多谷地区上中学时,与斯蒂夫·克洛克认识并成为好友。两人都酷爱科学,周末经常泡在一起做三维棋盘成色彩观察实验。
瑟夫削瘦结实,易动感情、热情外露,他参加学校的后备军训练队,以逃避体操课。在校内他要么一身制服,要么穿夹克打领带,还总夹着一个棕色大公文包。当时看来,这身打扮气度不凡。
“我穿夹克打领带是为了让自己与众不同——也许以这种方式表现自己很幼稚”,然而令朋友们惊讶的是,文顿的这身打扮从末阻碍女孩子对他的兴趣。他在情场上可以说是如鱼得水。人人都说,他魅力不一般。
小时候,他的偶像是父亲。他父亲通过艰苦奋斗,从一名普通员工升到北美航空公司的高级执行官。瑟夫的两个弟弟也表现出众,两人踢足球,并轮流担任学生会。瑟夫本人则是书虫,兴趣庞杂,幻想色彩较浓。化学学得特别好,但他真正的兴趣在于数学。
由于是早产儿,瑟夫出生时听觉有缺陷,必须戴上助听器。他从小到大一直在设计有助于听觉交流的技巧。他还写过一篇论文,叫“一位有听觉缺陷的工程师的自白”。
瑟夫也是个极爱读书的人。在化学课上,他尽显自己的才华。然而对他来说,真正情有独衷的还是数学。1960年左右,虽然还在念高中,但瑟夫的好友斯蒂夫已获准使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的计算机实验室。有时周末,瑟夫就跟斯蒂夫一起去。一次实验室大楼已锁,只见二楼有扇窗开着。“接下去,我就知道文顿已站在我的肩膀上”。斯蒂夫回忆道。
高中毕业后,瑟夫上了斯坦福大学。他父亲的公司为他提供了四年的奖学金。他主修数学,很快迷上计算机。“编程让人体味到一种奇妙无比的感觉。你创造了一个你自己的世界,你就是这个世界的主人。不管编了什么,计算机总会照办。它就像一只沙匣,里边每一粒沙子都在你把握之中”。
瑟夫的妻子希格里是插图画家,3岁时耳朵就全聋了。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就是他们的助听器推销商精心策划的,让两人不期而遇,一见钟情。饭后两人去艺术博物馆。瑟夫从未受过艺术方面的训练,但他也表现出浓厚兴趣。在康定斯基的大型作品前,他伫立良久,最后冒出一句:“这画真像一只巨大的新鲜汉堡包”。
一年后的1966年,俩人结婚了。斯蒂夫自然是傧相(几年后两人又互换了一次角色)。婚礼开始前几分钟,奏婚曲的录音机卡了壳,这位傧相和惊慌失措的新郎赶紧躲到圣坛边的小房间里,发挥特长,将机器修好。由于听力缺陷,两口子说悄悄话都像吼叫。
互联网口述历史(OHI)采访文顿·瑟夫
历史上最具创造力的时刻
在ARPA网产生之初,大部分电脑互相之间是不兼容的。在一台电脑上完成的工作,别想拿到另一台电脑上去用。要是想让硬件和软件都不一样的电脑联网,更不可能。为了让这些电脑之间能够分享成果,分享资源必须在这些系统的标准之上,建立共同的标准,使不同的电脑按照一定的规则进行谈判,并且在谈判之后能够“握手”言欢。而确定今天互联网各太电脑之间的“谈判规则”的历史使命,就落到了瑟夫身上。
瑟夫大学毕业,恰逢IBM招人,就进了IBM洛杉矶公司,为一个分时系统搞系统工程研究。但很快,他发现自己肚里的墨水不够用。他决定到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攻读博士,他的论文导师是爱斯金。
当时爱斯金与ARPA签有研究协议,研制一台Super计算机,专用于监测另一台机器上的程序执行情况。这成了瑟夫的论文课题。1968年夏,斯蒂夫与瑟夫一道工作,标志着他俩从此与计算机网络结下不解之缘。瑟夫说:“编程令人愉悦。”
1968年秋,该课题转至克兰罗手下,他用ARPA拨来20万美元设立网络测试中心,负责ARPA网计划中大部分机器性能测试和分析工作。克兰罗召集了40名学生为他干活,瑟夫和斯蒂夫无疑是其中的老大,另外还有乔波斯·德尔。
还有两位年轻人也非常出色,一位是Michael Wingfield,是他在建立了第一个与“接口信号处理机”的接口,而David Crocker则是最早为ARPA网和互联网建立电子邮件标准的人。
当时,最紧迫的任务就是编写规范语言软件,以实现计算机间的交流。1968年夏,ARPA网四个网点的一小群研究生聚在一起,谈论ARPA网。不久,他们开始自称为“网络工作小组”(NWG),聚集全国通讯编程人员中的精英,为联网主机的操作规范达成统一意见。他们创造出了一系列新术语,比如“协议”(Protocol)。但前几次会谈并无实质性进展。
转眼到了1969年底,NWG还未拿出规范语言,12月为交差,小组拼凑赶制出一份Telnet,用于远程上网。但功能有限,比较基础。
真正的革命突破留给了瑟夫和鲍勃·卡恩。1970年初,瑟夫碰到BBN公司的主持中介信息处理器安装调试的硬件专家鲍伯·卡恩。两人一见如故,一起在UCLA做测试。在那段难忘的时间里,通常是卡恩提出需要什么样的软件,而瑟夫则通宵达旦地把那个软件给编出来,然后又在一起测试这些软件,直到能够正常运行。他俩为电脑网络间的协调问题绞尽脑汁,看怎样将不同的网络焊接得天前无缝。
这个卡恩绝对是天才。他认准的事几乎没有不灵验的。比如,有的时候,大家认为某一种情况绝对不可能发生,而卡恩偏认为一定会发生。结果还就是按卡恩所说的那样发生了。时间一长,大家也就都信他的了。也是卡恩,主持了后来对ARPA网的总体结构设计,为ARPA网的建成做出了巨大贡献。
瑟夫不仅参与过“网络通信协议”(NCP)的设计,而且对现有的各种操作系统的接口也非常了解。所以,卡恩把自己关于建立开放性网络的指导思想和瑟夫在NCP方面的经验结合起来,一起为ARPANET开发新的协议。而他们合作的结果,就是“传输控制协议”(TCP)和“互联网协议”(IP)。
从1972年11月开始,瑟夫也获得了斯坦福大学电脑科学与电子工程的助教职位。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瑟夫在那里组织了一系列的专题讨论。大家通过讨论,对建立一种新协议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那真是历史上神奇的时刻,当时参加这些专题讨论的学生后来有不少都成了专家。
其中:
Richard Karp写出了第一份TCP原代码。
Jim Mathis也研究互联网的协议,后来为苹果电脑写出了专为苹果电脑用的传输控制协议:MacTCP。
Derryl Rubin后来成了微软公司的副总裁。
Ron Crane当时为瑟夫管理斯坦福实验室的硬件,后来也到苹果电脑公司担任了一个重要职位。
就这样,瑟夫在斯坦福大学的实验室里完成了对TCP协议的初始设计工作。
互联网口述历史(OHI)采访文顿·瑟夫
为互联网插上起飞的翅膀
1973年春天,瑟夫去旧金山大饭店参加会议,在休息室过道里,等候下一轮会谈,突然灵感骤至,连忙拿起一个旧信封在背面胡乱画起来。正是在这张普普通通的纸上,瑟夫提出了能够连接不同网络系统的网关(Gateway)的概念,为TCP/IP协议的形成作出了决定性的贡献。
那时,他与卡恩就如何建造一个网中之网已谈了几个月,而且也与其它小组有许多交流。两人都想到用一个“网关”(Gateway)来帮助系统之间的路由选择,“网关”概念确立后,下一个难题是包传输问题。瑟夫的草图确立了技术的突破。
1973年春夏,瑟夫和卡恩都在推敲细节。瑟夫经常拜访弗吉尼亚阿灵顿的“达帕”办公室(DARPA的前身就是ARPA)。与卡恩经常一连几个小时地讨论。在一次马拉松谈话中,他俩整整熬了一夜,轮流在粉笔板上涂涂写写。两人准备合作一篇论文,又是通宵不眠。
9月,两人把新规范的观点和论文一起提交给国际网络工作小组,经过大家讨论,使其更加成熟。两人在论文修改中都固执已见,争得面红耳赤:“我们常常是一个人在打字时,另一个人才得以休息一下扭累的脖颈,却又不得不一起构思,真有点像两只手邦在一支笔上”。
1973年底,论文大功吉成,题目为:“关于包网络相互通信的协议”。在这篇有划时代意义的论文中,瑟夫和卡恩首次提出TCP协议。这就有了电脑网络“联合国宪章”。
在署名问题上,俩人决定让上帝作主,掷了一枚硬币。结果瑟夫受到了垂青,他赢了。当然,他赢得的不仅仅是一个署名,而且后来一堆堆接踵而至的荣誉。这也造成瑟夫被媒体更多地承认为“互联网之父”的重要原因。
1974年5月,论文发表,就像7年前罗伯茨勾勒出ARPA网初步设想一样,这是一个革命性的事件。论文描述了传输控制协议(TCP),还介绍了网关的概念,有了TCP,跨网交流才成为现实。
如果TCP足够完善,任何人都可以建造起任意规模和形式的网络,只要网上有能为信息包作解释并选择路经的网关机器,它就能与任何一个网络交流。TCP成为开拓世界的技术,为互联网插上了起飞的翅膀。
成为互联网之父
当然,瑟夫是TCP的真正推动者,他和卡恩一起构建了TCP。但是瑟夫不断将其完善,并TCP成为标准并走向世界。这一点来说,瑟夫是真正的“互联网之父”。
1972年,瑟夫获得UCLA计算机学博士学位。在华盛顿召开的国际计算通信大会上,他作了公开演示,使公众第一次看到包交换技术和远距离计算机交互技术。这一年,他离开UCLA,加入斯坦福,担任计算机和电气工程教授。
1974年论文发表后,瑟夫继续深入研究,将TCP变成更详细的规范,使人们可以为它开发多种软件。1976年,他离开斯坦福,加入ARPA。从1976年至1981的任期内,他在互联网与网络相关数据包和安全技术的开发中,扮演了至关重要的角色,他的大部分工作是测试、分析、规划、组织集体讨论,然后又回到制图板上。
1977年7月是重要的里程碑。在南加州大学的信息科学研究所(ISI)里,瑟夫和卡恩等十余人举行了一次有历史意义的试验。当时全美国有三个电脑互联网,第一当然是阿帕网,另外还有两个,一是无线电信包网,一是卫星信包网,瑟夫他们的试验就是要通过电脑“联合国宪章”把三者联起来。
一个有数据的信息包首先从旧金山海湾地区,通过点对点的卫星网络跨过大平洋到达挪威,又经海底电缆到伦敦,然后通过卫星信包网,连接阿帕网,传回南加州大学,行程9.4万英里,没有丢失一个比特的数据信息! 瑟夫和卡恩他们一举成功。
1978年初,瑟夫在ISI主持召开TCP会议。会议间歇时,他和卡恩及另两个同事,在走廊又开始讨论。“我们靠着走廊的几个大纸箱站着,一边就在纸箱上画起图表来”。当继续开会时,他们就向小组提交建议:将传输控制协议中用于处理信息路径选择的功能分离出来,形成单独的互联网范围协议,简称IP。1978年,TCP正式变为TCP/IP。
初期,“internet”意指任何使用TCP/IP协议的网络,而“Internet”则专指由联邦政府资助的,由许多使用TCP/IP的公用网络互联而成的网络。到80年代中期,欧洲、加拿大也开始与美国政府主持的网络互联。于是“互联网”(Internet)开始意指这个松散广大的世界性TCP/IP互联网络。
1982年初,瑟夫遇到一位MCI公司的经理,此人负责MCI的信息开发工作。“他想建立一个数字式邮政服务,我立即被这个想法吸引住了”。因此他宣布离开DRPA,加盟MCI。担任MCI数字信息服务的副总裁。他的离去引起了极大的震动和反响,一位同事甚至为此而哭了。“文顿是我们无形中的头儿,我们需要他”。另一位同事说。
手中握着一枚火箭
瑟夫在极为关键时刻离开了ARPA网,而ARPA网此时正准备正式转换成TCP/IP系统,据传国家标准署虑为网络互联建立一套新标准,取代TCP/IP,这就是OSI参考模型。OSI是国际标准化组织(ISO)开发,是由地位巩固的官僚们,居高临下甚至是蔑视一切的发布的。
他们认为TCP/IP和互联网只是一种学术玩具,但瑟夫等人坚持反对OSI,因为它划分过细,十分复杂,而且仅仅是个设计,从未试验过。“OSI的一切都是非常抽象的,学究气十足。他们所用的语言浮夸到不可思议的程度,简直读不下去”。
而TCP/IP是实践的结晶,也是合作研究的产物,不是像OSI那样在一大堆委员会里产生出来的“大骆驼”。OSI经常举办国际会议,对瑟夫等人来说,真是一番痛苦的经历。“我在会上不停地写反对意见”。
互联网的魔力在于交流规范的简单方便,而瑟夫的魔力在于:他美言善诱,软硬兼施,最终让用户采用这种规范。
1983年,瑟夫曾劝说让IBM、DEC、HP支持TCP/IP,但都遭拒绝,而采用了OSI。他们认为TCP/IP只是一项研究试验。不过最关键的是,国防部选择了TCP/IP。
1983年1月1日,ARPA网正式转换成TCP/IP系统。这次转换具有里程碑意义,恐怕是此后几年中互联网发展中最为重要的事。有了TCP/IP,网络可伸展到任何地方,数据不费吹灰之力就从一个网络送到另一个网络。
1988年,也就是5年后,ISO终于制定出开放系统网络互联标准。连美国官方也将OSI作为官方标准,看来,OSI想要压倒TCP/IP。但是借助Unix的威力,TCP/IP已无所不在,凭着无声而凶猛的冲击,TCP/IP击退了ISO的强攻。
“标准只能被发现,而不能被颁布”,这就是互联网的新规则。
1989年,瑟夫向Interop展览会场走去,他第一次感受到互联网被科学界和研究界以外的世界所欢迎。“我们注视着这一切,感到我们手中握着一枚火箭”。
ARPA网不再是中心,互联网已变成了网状结构,辐射全球。一场革命一触即发,瑟夫幸运地站在了这场革命的中心。
互联网口述历史(OHI)采访文顿·瑟夫
始终工作互联网最前沿
瑟夫和卡恩再度合伙,联合起草了一份报告,建议政府迅速修订相关法律,以便于照章处理日益增多的网络纠纷。他们认为,网络的出现引发了新技术革命,已经远远超出了最初扮演的计算机之间连接的角色。
“政府关于互联网的立法模糊不清,甚至让人不明白什么是适用的,什么又是不适用的。这个领域现在急需规范和净化。”报告还写道:“美国现行的通信业法律,主要有关电缆、卫星转播以及普通传送服务。对于互联网,这些法律显然是不适用的。”
今天,瑟夫和卡恩设计出互联网基本结构已经是30年前的事情,在这个新兴的行业里,已经有点老古董的味道。但是,瑟夫可不想让自己变成古董,更不愿意早早固化在历史之中。
至今,他仍然活跃在这个行业的最前沿。尤其是对未来的互联网世界充满憧憬,在他的视野中,语音通信、IPv6、宽带接入、移动定位等技术都将会更放异彩。
瑟夫认为,未来的互联网不太可能成为光怪陆离的“点击”世界,说起来到很有可能是老式通信方式重新焕发青春,比如语音通信就会重放光彩。语音通信很可能将取代常见的“键盘交流”,同时电话会扮演新的角色。
“我不知道这会造成什么经济影响,但我现在已经对语音识别技术的发展惊奇不已,这一技术通过电话开创了与网络交往的另一种方式。语音将成为驱动连结互联网装置的一种工具, 比如驱动冰箱、家庭和工作地点的车库门或监视系统等。”
由于失败的商务模式,境遇凄惨的互联网经济所面临的严重挑战远远超出了网络技术所存在的问题。首先,Web已经到了快用光目前IP地址的阶段。瑟夫认为,在未来3年里,移动设备的爆炸性增长将会使得IP地址紧缺成为相当致命的问题。这一问题促使人们开发出了IPv6。作为ICANN的主席,瑟夫对这一新标准的成型也不遗余力。
IPv6可以解决可用地址数目减少的问题同时还改进了路由以及网络的自动配置。但是,IPv6也存在和今天所使用的协议IPv4以及其他新标准相集成的问题。“为了让新系统和旧系统可以协调一致地正常运转。我们可有一阵子要忙了。”
“很少会有人把光纤一直拉到自己的卧室,但是当你考虑到电力公司,你或许会感到奇怪他们是否在供应电力以外还兼顾着其他生意,这些公司很可能也要投身到光纤通信的行当中来——以前他们负责传输电子,现在他们想传输光子了。
光纤维对干扰具有天然的免疫力,这和典型的电力线如出一辙,因为这两种网络都按照一样的方式进行运作,所以电力公司很可能会成为光纤通信事业中的黑马。”
瑟夫还对互联网接入和全球定位系统相结合以确定用户地点的前景表示了赞许:“如果一部手机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并且能把该信息发送到网络上,那么你就可以对一台懂得语音的计算机讲话,而它则根据你的地理位置向你提交所需要的数据,比如正在你附近的、最好的餐馆等。”
瑟夫认为,尚未解决的语言问题仍然是开发全球性互联网的障碍。“亚洲人对此计划极富热情,其他那些不使用拉丁字母的人也是这样,他们希望自己能象输入‘IBM.com’一词这样简单地操作计算机、访问网络。但要实现这一场景是很难的。例如,即便对同样使用字母的俄语来说一件简单的事情都难以置信地复杂。”
对于信息家电,瑟夫博士早在几年前就作了生动的描述:当卧室“知道”你醒来,浴缸会自动放满热水,厨房在你出门慢跑之际准备早餐,餐厅的网络体重仪探测到你过重,“通知”冰箱锁住不让你开门,这时你只好戴起无线视窗眼镜,拨动“指尖鼠标”(finger mouse)阅读电子晨报……家中大小CPU彼此借着互联网标准,快乐地进行无线沟通。
“真希望我能再回到8岁儿时”,当时53岁的瑟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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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互联网送上“天堂”
目前:
文顿·塞尔夫在通讯巨头MCI公司担任互联网技术资深副总裁。
鲍勃·卡恩在国家研究所公司担任总裁职务。
拉里·罗伯茨是Packetcom.com公司总裁兼CEO。
雷纳德·克兰罗克仍在UCLA任教,同时兼任Nomadix公司领导人。
四位“互联网之父”都在为互联网未来的发展而继续努力。
当然,最野心勃勃的就是塞尔夫的太空互联网计划。1972年,他和鲍勃·卡恩合作开发的TCP/IP技术,是地球上的计算机可以相互交流。如今,他正着手参与美国航空航天总署的星际间的IP通信的开发,准备把互联网送上天堂。有了这一技术,地球和太空船之间,甚至说不定哪天连同其他行星上的殖民地在内就可以实现星际间的通信了。
1986年,瑟夫担任CNRI副总裁。1994年,再度回到MCI,负责MCI基于互联网服务的通用网络架构,包括为商业和消费用户提供数据、信息、语言和视频的集成服务。
1997年,瑟夫与自己所在的MCI合作,想让互联网具备行星间的通信能力。瑟夫着手开发技术,使标准的互联网能布置到木星、土星、火星和金星等行星和卫星的表面,使宇宙飞船在太阳系内航行时可以通信。瑟夫表示,离完整的技术规范还很遥远,但他希望他的基本设计方案能够在近距离的太空旅行中使用。
这个方案取名为IPN,意即“太阳系内行星间的互联网”(InterPlaNetary Internet)。调用互联网的通讯设施,在行星、人造卫星、小游星、机器人太空船和工作人员之间进行稳定的通讯,以此为基础目的,架起一道骨干网,是IPN计划的核心。
虽然美国空间总署迄今仍未正式宣布火星互联网计划,但瑟夫说,通信标准己经确立,最快到2001年就可按计划测试地球与月球之间的联网;2003年将由国家宇航局(NASA )把互职网第一次送上火星;到2008年,将有7颗人造卫星在环绕火星的轨道上运转,使星际联网系统运作起来。“不出10年,我们就会有一个连接地球与火星的互联网。”
他还预言,不需很久,互联网将需要增设“.earth(地球)”和“.mars(火星)”这样的域名后缀。届时,宇航员的火星电子邮件地址可能是这样的:John.Smith@mars。而地球仅仅是未来的节点之一。
瑟夫曾经挖苦地评论:“在对技术的未来作出预测之中最困难的挑战是从一些似乎行得通的东西中分辨出哪些将来会流行开来。”换句话说,技术可以创造并在实验室中测试新发明,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它将一定会成为生活的一部分。
那么瑟夫的最新研究成果究竟会给人类带来多大的影响?目前还难以定论。
为互联网的未来担忧
既然有着“互联网之父”的美誉,互联网当然就是瑟夫的“儿子”。作为父亲,当然最关心儿子的未来发展。这方面,瑟夫的心情格外矛盾,可以说既爱又恨,即乐观又悲观。尤其是面对政府和大企业越来越强大的控制欲与控制力,互联网的未来收到严重挑战。
在2001年底的一次电脑安全会议上,瑟夫表示布什政府打造安全专线网络的计划存在不周全之处。打造政府专线网络的想法是由布什的电脑安全特别顾问Clarke于一年前提出,这一想法在8周前被正式定为项目。
按照该项目,美国白宫将建造一个名为“Govnet”的超级安全网络。该网络将与商业或公共网络隔绝,专门用于政府各部门间的通讯,以此增强抵抗黑客、病毒等外界网络干扰的能力。
瑟夫对“Govnet”网络的建造计划提出疑议,他认为该网络建成后,难免会有人为贪图方便而违反规定,通过笔记本或其它电脑接入网络,或者通过软盘在该网络与公共网络间传递信息,而这些举动势必将降低“Govnet”的安全性。另外,尽管美国的一些机密网络没有与公共网络相连,但这些网络内还是偶尔发现存在病毒或其它恶意程序。
针对白宫提出的“让软件公司实现产品在出现漏洞时自动修复”的建议,瑟夫认为这个想法不错,但难以实施:首先软件商无法开发出适用于所有网络配置的补丁程序;另外,随意发放补丁将打乱企业的正常运作——因为一些未经反复测试的补丁不一定能兼容公司的其它软件。
2002年7月,瑟夫发表言论说,互联网是为每个人服务的,因此每个与互联网相关的人都应当对它负责,不管是使用互联网的用户、构造互联网的技术人员还是利用互联网赚钱的企业以及试图控制互联网的政府。
瑟夫认为,虽然互联网设备的数量增长非常迅速,也许很快就会超过人口的数量,但实际上仍有太多的人没能使用互联网。瑟夫向互联网用户和开发商发出了呼吁,希望他们能够为拓展互联网承担更多的责任,使互联网能够更安全、更廉价地让更多的人使用。
他同时希望互联网用户也能够成为互联网世界的“好公民”,“我希望人们能够时刻提醒自己,网络的另一端有着和你一样的人,千万不要把互联网当成是一个虚幻的网络。”
瑟夫表示,商业企业应当在互联网的拓展方面发挥重要作用,虽然互联网资源最初都是免费的,但现在很多商业企业都在利用互联网赚钱,因此它们有义务为互联网的发展作出更多的贡献。他同时认为,网络用户应当为他们得到的服务支付费用,政府无需对此进行任何形式的补贴。“互联网资源被一些公司过分地控制了,此外一些专利阻碍和限制了相关技术的发展,这些都不利于互联网的健康发展。”
作为“父亲”的责任感依然如故,只是作为“儿子”的互联网已经羽翼丰满,早日脱离了任何个人、机构甚至国家的把握。当然,不管怎么说,瑟夫的鼓与呼,依然是很有影响力的,对互联网的发展大有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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