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区听涛
6月19日，德国汉堡的北德广播易北爱乐乐团（简称易北爱乐）首席指挥托马斯·汉格布鲁克宣布任期满后将不再续约。第二天就传来消息说，本周的新闻发布会将公布新指挥人选。6月23日，易北爱乐公布了美国指挥家艾伦·吉尔伯特将于2019年夏将接任首席指挥，为期五年。从汉格布鲁克周一宣布不再续约，到周五就公布新人选名单，德国人在一周之内做决定的高效率似乎让人难以相信，德国《世界报》等媒体甚至将此时间节点与“阴谋论”联系起来。
意料之外
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从大都市纽约来到易北河畔的汉堡，艾伦·吉尔伯特此举给人的感觉却是“低就”。
时过境迁，如今的纽约爱乐已不再是当年辉煌的巅峰乐团，但毕竟经过175年的历史积淀，能担当该乐团首席指挥的人必定具备相当的实力和影响力，也是国际上各大著名乐团客座指挥的热门人选。2009年到2017年6月担任纽约爱乐乐团首席指挥期间，吉尔伯特的保留曲目从巴洛克时期的作品到当代作品，涵盖面广，独树一帜，特别是对马勒作品的演绎，逐步提升了他在国际乐坛的声望。吉尔伯特合作过的名团包括柏林爱乐乐团、阿姆斯特丹皇家音乐厅乐团、莱比锡布商大厦乐团、克利夫兰交响乐团、波士顿交响乐团、伦敦交响乐团等。致力于社会活动也为吉尔伯特赢得了国际声誉。吉尔伯特创立了“音乐家联合体”（musicians for unity）这一组织，在联合国的支持下，联合世界各地的音乐家以音乐会形式，促进世界人民之间的相互理解，为世界和平、人权和发展而贡献自己的力量。
与纽约爱乐相比，易北爱乐显然不是处在同一层级上的乐团。在古典音乐底蕴深厚的德国，由于有着柏林爱乐乐团、莱比锡布商大厦乐团、德累斯顿国家交响乐团、慕尼黑爱乐乐团、巴伐利亚广播交响乐团等名团，易北爱乐尚无缘列入第一方阵。因此，已跃入世界级指挥家行列的吉尔伯特从纽约来到汉堡执棒的消息，多少有些出人意料。
情理之中
如果进一步分析探究，吉尔伯特离开纽约而选择汉堡的理由也是很充分的。为什么离开纽约？纽约爱乐驻场的林肯艺术中心大卫·格芬音乐厅即将进行音响改造等工程，花费至少5亿美元，最早也得2022年才能完工，新组建的管理团队需为建设工程和经费劳心劳神，乐团演出质量因场地问题而受影响是不言而喻的。
吉尔伯特与乐团在一些理念方面（他称之为“哲学观”）的不同也是主要原因。此前在接受德新社采访时，吉尔伯特说自己指挥过德国多支乐团，很喜欢德国的音乐氛围。易北爱乐与吉尔伯特很有缘分，2004年至2015年，他曾经担任乐团首席客座指挥。根据与易北爱乐2019年的新协议，吉尔伯特每个乐季演出12周，这个要求既不算多也不算少。当然他的工作重点放在欧洲，也更方便他与住在斯德哥尔摩的家人团聚。
吉尔伯特对德国媒体表示，当他即将结束纽约爱乐的工作时，感到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激发自己尽快适应新的挑战，但是易北爱乐伸出了橄榄枝，一切看起来水到渠成。首先，他熟悉并喜爱易北爱乐团的音乐家们，在音乐方面能达成默契；第二，乐团环境独一无二，新建成的易北音乐厅近乎完美，已成为音乐厅中的偶像；第三，未来的乐团和音乐厅管理团队都很有激情、有追求、目标明确。他们将打造一支适应21世纪形象的乐团，所有参与者也都想共同发展，这些条件可遇不可求，因此他很受高兴能到易北来。
汉堡的期待
今年1月，易北音乐厅的建成使用，使汉堡成为世界文化、建筑和旅游业的聚焦点，7月又由于G20峰会的召开而发挥了汉堡政治舞台的作用。年初以来，汉堡涌入了大量观众，更确切地说是更多的参观旅游者。花费巨资、建筑奇特的音乐厅已成为汉堡城市地标和景观，然而汉堡的文化生活质量并没有随之明显提高，驻场的易北爱乐从艺术水准和知名度方面，也没有沾上音乐厅的光而水涨船高、名声大振。
汉堡音乐文化界希望，吉尔伯特能为易北爱乐、易北音乐厅和汉堡带来利好消息。北德广播电台总监路茨·马尔莫尔说：“艾伦·吉尔伯特代表着音乐的高水准，他具有创新意识和重塑能力，我们欢迎这样一位具有国际知名度的指挥家，易北爱乐早就熟悉他并且高度评价与他的早期合作，总之，吉尔伯特与易北爱乐很般配。”汉堡文化媒体部官员尔斯腾·波罗斯达表示，易北爱乐不但找到了一位杰出的指挥家，而且找到了一位了解乐团的行家里手，相信他将有助于为汉堡和易北音乐厅打造更广泛的国际影响力。
易北爱乐经理阿希姆·多伯沙尔说，当代指挥家里很少有像吉尔伯特这样保留曲目广、风格多样化的，他既是交响乐经典核心曲目的、也是20世纪优秀作品的诠释者，在未来的合作中，易北爱乐会从他丰富经验中获益匪浅。
易北爱乐音乐厅总经理兼莱斯音乐厅总经理克里斯托夫·里本－苏伊特表示，吉尔伯特在纽约爱乐期间，策划了一系列引人注目的节目并完成了许多好的项目，他对21世纪的乐团建设理念与易北爱乐音乐厅的追求高度吻合，所以他们很乐意与吉尔伯特一起，为易北爱乐和音乐厅的形象提升而共同努力。
汉堡各界对吉尔伯特充满期待的另一个原因是，两年前，美籍指挥家长野健从慕尼黑国家歌剧院离职之后也“下嫁”到汉堡来，担任汉堡国家歌剧院和汉堡爱乐首席指挥，他上任两年来使乐团水平有了明显提高，所以大家寄希望于吉尔伯特也能带来类似的业绩。
从马勒、托斯卡尼尼、伯恩斯坦等大师光环走出，经历从乐团知名度到音乐水准的差级转换，对吉乐伯特而言无疑都是不小的考验。按吉尔伯特的话来讲，易北爱乐音乐厅在短时间内改变了所有东西：“我欢迎挑战”。